她们都是揭阳女孩，一个91年生、一个94年生；她们都是大学生，一个还在校、一个已经毕业；她们都是在兼职一份颇有争议的职业：网络广播。得益于这个职业，她们成为几万人的在线演唱会的主角，同时也积累了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财富。
2014年9月2日下午3点，体态偏瘦、皮肤白皙的泡泡准时出现在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的校园。她穿着一条粉色的宽松棉质裙子，一手提着Gucci手袋，一手拿着iPhone。她化着淡妆，踩着廉价的人字拖走了过来。虽然她依然是该校声乐教育专业的五年级学生，但时髦的装扮以及价值不菲的随身物品让你很难把她与学生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大概一个月前，泡泡的iPhone4S屏幕摔碎了，但她没换屏幕，也没换手机，用她的解释是，“干嘛要换，还能用呀。”泡泡原本打算带记者参观学校琴房，但是到了之后却发现142个琴房大门紧闭，而且还贴上了封条。泡泡有点懊悔地说，“平时用学生证也可以来练琴。快毕业了，我在学校住的时间很少，练琴的时间也就更少了。”
通过兼职在酷狗繁星网的实时直播，也就是唱歌和聊天，泡泡（网名bubble泡泡）在4个月内吸引了29618名粉丝，数名“土豪”以及每月3万多元的真金白银。而此前，她是一名音乐教育专业的大四学生，一位“价钱很低”的钢琴家教老师。图为泡泡在直播。
出生于1994年的泡泡是揭阳市榕城区人，真名叫许丹璇，家中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父亲经商，母亲是家庭主妇。泡泡说，自己并没啥出众的音乐天赋，倒是很顽皮。小时候因为玩弄水管，戳中鼻梁，差点插入眼睛。以至于若干年后的今天在直播时，粉丝依然会直接问，“泡泡，你是不是整过容？”
2014年4月的一个下午，尚在实习期为工作迷茫的泡泡偶然遇到同学的姐姐，“她很高，有170（cm）以上，是个车模”，正是她让泡泡第一次知道了网络主播这个职业，也正是她把泡泡推荐到了酷狗繁星网面试，从此开启了网络主播的日子。图为泡泡直播时使用的摄像头。
泡泡说，“一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但看过之后就放心多了，酷狗这么大的、这样正规音乐平台，而且有熟人在，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这样但还是有许多粉丝会跑进来挑逗、谩骂。泡泡被粉丝问得最多的问题是，“泡泡，你有没有男朋友”、“泡泡，我们结婚吧”，一开始她总会觉得尴尬，但现在可以轻松应对毫无压力地说，“好啊，你先给我一个的婚礼”。所谓的“婚礼”其实是一种虚拟礼物。在繁星网，粉丝和直播之间的互动都是通过礼物来实现的，但并不是所有的礼物都能闪现和被记录，只有一次送足够数量才能触发流光，否则，你的心意如同空气。而获得礼物方式就是购买。
在繁星网每个礼物都明码标价。从么么哒、蛋糕、棒棒糖、啤酒炸鸡等到爱敦阁别墅、环游世界、豪华婚礼等价格都不同。比如一个泡泡所说的“豪华婚礼”需要25000个星币，意味着粉丝需要掏出250元真金白银，而根据繁星网和主播们之间的分成协议（主播分得收入的40%），泡泡可获得大概100元左右的回报。当然礼物越贵重，粉丝送礼时在主播屏幕上刷屏的动画就越酷炫。
除了随机性的礼物，许多用户还会购置自己的座驾。比如一辆法拉利座驾每月需要300块钱，豪华游轮需要每月需要400元，而最贵的出场方式“神降临”需要每月支付5000元。这些座驾的唯一作用就是，当你进入直播间时，你的光芒可以强势闪过，以一种尊贵的方式出现在万千屌丝面前。
而当然个人消费越多，积累的财富等级就越高，等级越高意味着拥有的权力越大。在繁星网，财富等级从最低级别的1级到伯爵、君王、藩王、皇帝、神尊、诸神、创世神、神之始祖、自定义神等一共34个级别。财富等级越高就可以将那些财富等级低比你低的人踢出房间，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且当直播间满员时，你仍然可以拥有进入的权利。图为张梦弘在普宁家中直播，父母对于她的职业很是放心，有时还会过来凑凑热闹。通过这样一套运营机制，网站建立起了等级森严的社群制度。在这个世界里，“女神”、“土豪”、“屌丝”形成生物链条。在万千“屌丝”的注目下，“土豪”们雨点般给当红主播、心中女神砸钱，屌丝的欢呼雀跃是“土豪”一掷千金的巨大动力。在这里，虚荣、诱惑相互交织，共同填补了无处放纵的空虚寂寞，也在狂欢中找到飘渺的存在感。
其实，繁星网并不是在线秀场的最早创业者，而在同广州的YY以及杭州的9158等则是这个行业的典型代表，他们都通过这种游走在音乐、视频聊天和交友灰色地带模式赚得盆满钵满，也先后将自己打造成为上市公司。图为泡泡在广州中心找书。在兼职网络主播的四个月内，泡泡最多时拥有三万五千多名粉丝同时观看表演，这每个月的收入也突破了3万元。根据繁星网提供的数据显示，有些主播月收入达30万元以上。泡泡说，“但并不是播的时间越长就粉丝越多。有一次我直播了12个小时，当时我自己都懵了，但是反而效果不好，而且还把嗓子弄坏了。”一些经验比较资深的主播告诉泡泡，和唱歌相比，与粉丝的互动更加重要。这样不仅能照顾到粉丝的感受，而且更可以通过查看礼物、点歌、抢座、飞屏等方式等刺激粉丝消费。她说刚刚看完后会无期，很喜欢韩寒。
与泡泡不同，普宁姑娘张梦弘算是繁星网的“老主播”了。1991年出生的她拥有不俗的唱功和不错的创作能力，2009年于普宁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她在深圳的一个工厂里面做了差不多一年的文员。转变发生在她来到袁静和她丈夫创立的演艺公司。她跟老师学习五线谱、作词、作曲不久后就迸发出了不小的能量，她被安排参加一些企业的年会和MV拍摄。在2012年9月接触网络主播之前，袁静说，“她有几首歌曲在潮汕地区传唱度已经很高。”图为张梦弘在普宁家中直播，父母对于她的职业很是放心，有时还会过来凑凑热闹。
如今在繁星网的个人页面上，张梦弘拥有207040位粉丝，属于有极高的人气的“艺人主播”。在2013年新华网的一篇报道中写到，“她除了演出，每天下午都在酷狗繁星网当艺人主播唱歌，粉丝人气都在6万左右，相当于每天都在开6万人演唱会。”图为张梦弘和袁静核对明天飞丽江的行程。
在张梦弘经纪公司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2014年8月，张梦弘在繁星网上的直播总收入是115200元。“网络主播仅仅（张）梦弘收入的一部分，她8月份刚刚接了一个化妆品广告，而且月底时将被邀请到丽江参与一部微电影。”袁静喜悦地说，“繁星网让梦弘走出了潮汕，被更多人接触到并且喜欢，她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呀。”作为繁星网的摇钱树，这里聚集与张梦弘类似的大大小小的各类主播不下1.5万人。其中年轻、貌美的女性占据八成以上。美瞳、浓妆、黑超、假发、舞姿、古装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段子、暧昧、荷尔蒙在不停地在空中飞舞。图为张梦弘8月份直播收入清单。
根据繁星网的统计，在线演艺的很大消费群体是中小企业业主、白领、打工者为主，其中，“土豪”用户也非常多，月收入20万以上的用户占消费型用户的25%。曾经有个用户一次就消费了200万元人民币。而单个用户最高累计消费也已经超500万。
而在张梦弘的直播间，已经有2个粉丝最近一月内为她累计消费超过6100元，至少5个粉丝一个月内为她消费超2000元。为什么“人人都爱美少女”？带着这个问题，繁星网总经理谢欢专门跑去看了一场SNH48的演出，台上的女孩们技艺生涩，但他身边坐着的一位招商银行胖大叔毫不介意，“他打扮得像一个日本人，甩着荧光棒，跟着呼喊。”图为去丽江前，张梦弘特意去超市选了一支补水乳液，她说云南可能很干燥。
起初，谢欢觉得这种模式“相当奇怪”，但现在他把这种模式称之为“偶像版本2.0”。这个名词的含义主要区别于传统的造星方式：传统的明星是要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磨练自己，然后作为一个成品，直接“砸”向粉丝群；但这些少女从一个个普通人开始就呈现在粉丝们面前，除了每年数百场的线下剧场演出、握手会，还涵盖网络直播、自制网络综艺等线上节目，从线上到线下，“完整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粉丝面前。图为张梦弘为这次出演微电影准备的衣服。
谢欢说，“繁星网将斥资打造一个O2O模式90后女子偶像天团，作为从线上延展到线下的一个产品成果。同时也解决了传统唱片公司巨资捧新人的问题。这种模式似乎正在受到欢迎。繁星网统计发现，大学生主播已经占70%左右，其中线下兼职主播基本全部为大学生。
“以前搞音乐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但现在似乎正在发生变化，通过网络直播，你的才华可以很快被人认可，同时也可能获得不俗的经济回报。”繁星网的一个媒体工作人员这样说。
或许更加重要的意义在于，在如此严峻的大学生就业形势下，泡泡、张梦弘等网络主播的出现为他们提供了无限想象空间。
内容来源：腾讯大粤网
图：叮叮 米壹
文：陈永恒
编辑：陈永恒